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?”藤岛背对着大野智,淡淡的问了一句。
“我不想搬。”
“大野君,事情已经过去四个月了,我以为,你已经没事了“。藤岛回过头,语重心长的说,“这段时间,你不是一直都表现的很好吗?”
大野智低下头没有说话,但是意思却依旧很明显。
藤岛叹了口气,“大野君,虽然我这么直接跟你说,让你没什么准备,你一时接受不了我可以理解,但是你知道现在外面的舆论情况是什么样吗?”
大野智点了点头,还是没说话。
谁都没有想到,在事情发生之后的三个月,她的事迹居然被一些媒体挖了出来,引发了不小的关注,无父无母无亲人,主动捐献遗体和器官,加之年纪轻轻就为了救人早亡,足以让媒体写出潸然泪下的报道。
网友们从最开始的感动变成心疼。他们纷纷开始以各自的方式开始纪念她。媒体趁热也开始用力的挖她以前的信息,上过什么学,做过什么工作,遇到过什么样的人。
“大野君,你知道事务所费了多大的功夫,才让所有的知情人都闭嘴吗?”
尽管已经拜托医院和那家人不要提岚的名字,一个月之后,事件继续被发酵,但是如果此时国民偶像团的队长,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,做了不该做的事,万一被有心人看到拿来大做文章,这就很危险了,无论是岚还是大野智,不应该也不能再出任何问题。
“你马上搬出去,”藤岛说,“这件事和你无关了,不要让媒体挖到你住在她住过的公寓里。”
“我不想搬。”他是她最后的依靠,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。
“演唱会也马上就要开了,如果这时候出了问题怎么办。大野君,”她盯着大野智的眼睛,“你首先是岚的leader,然后才是大野智。”
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沉寂了下去,他低着头不再言语。自己的前程,弟弟们的前程,岚的前程,他是否可以如此自私?大野智,这些,你是否赌得起?
大野智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够好,以至于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他都不再记得。但是多年以后再回想,他还是记得当时那四个人说的话,午夜几经梦回,发现自己还是记得刻骨铭心。
“拜托您了,让他住下去吧。”先说话的樱井翔,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们站在了他的身后,如同坚实的臂膀,撑住了他身后的苍茫世界。
“拜托您了。”二宫也说了一句,“既然您问的是岚的leader,那么我们也想表明一下岚的意见。”
“我们的leader的决定,请您务必准许,拜托您了。”松本润诚恳的说,他一向骄傲,此刻俯下身子,头几乎贴到地上。“请让我们家的利达,这次能做他想做的事。”
“胡闹。”藤岛深吸了一口气,吐出这两个字。她看着这五个孩子,却也终于不再言语。
相叶推了一下大野,“去吧利达,这里有我们。”
他走了几步,有些踉跄,他回头,那四个人依旧站在那里。温柔的看着他,恰如多年前五个人历经风雨时的互相鼓励互相体谅的眼神,他深深朝他们鞠了一躬。
谢谢你们和对不起。
在她离开后四个多月,他终于又见到了她。在黑白素描像上,她笑得温柔和煦。那是他一笔一笔画上去的,记忆里的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。
他搬走之前,为她举办了一场小小的葬礼,埋葬着她出事时候的衣物。
入土的时候他拿出一个手环,这是他曾经想在圣诞节时送她的礼物,他在画室做了几天几夜,手环上有个模样精致的吊坠,外形像是美人鱼跳入大海时在海面上留下的上扬的一抹鱼尾,又像是冲着阳光蓬勃生长的树苗,银色的甚是可爱,他放入她的遗物里,随着她一起葬入潮湿温热的黑暗中。他看着她的衣冠缓缓下葬,沉默不语,他耸耸鼻子,还是掉下了眼泪。
对不起啊,这次是对她说的,真的对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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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你再次有意识的时候,你发现自己站在路中央。你觉得很奇怪,为什么自己没有消失,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可以看到东西了。你抬头看天,天在下雨,灰暗的,远处高楼上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灯光。雨声风声呼啸而过。这是现实的世界?
你伸出手,想接住眼前的雨水。它们如同密密麻麻的细线,穿过你的手掌,砸在地上。
这不是现实世界,不是啊。你抬头,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。
雨地里站着一个小女孩。你发现这是小时候的你。
她身上脸上都沾着不少泥巴,脏脏的,乱乱的,好像刚才摔倒了。
“她们家族都有巫术,她们是可怕的女人。”一个小男孩指着曾经的你说,“我听我母亲说过,那是一种关于时间和雨水的魔法,她们都是魔女!”
——啊咧,我是被欺负了吗?你问自己。
又是一场雨。
有位老人站在小女孩对面,对她笑得温暖。她说:“阿婆,你为什么站在这里。”
“因为我想看看你。”老人说。
“那阿婆,你刚才救了我,对吧?”
——救了我?
你睁大眼睛。这是怎么回事。
“对啊,”老人伸出手,拍了拍她的头,“以后,你千万不要在路上乱跑,要小心来往的车辆。”
“孩子啊,你马上就记不得我了。”阿婆说,“不记得也好。以后,阿婆不能再为你遮风挡雨了。这次,可能是阿婆最后一次保护你了。”
“虽然,人活着总要去经历一些挫折磨炼,经历一些伤痛的。但是,”阿婆的眼神变得哀伤起来,“但是,阿婆宁愿,宁愿你再这样继续一无所知下去,开心的生活,开心的过好每一天。”
“记不记得我无所谓的,无所谓的。”雨水越来越大,两个人的身影在你眼前慢慢淡去。你又听到了声音。
“有位老人生病去世了,我们找不到死者的任何信息。”
“没有任何信息,查不到她是什么人,有什么亲人,她的社会信息为空白。”
——她有亲人啊,我是她的亲人啊!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呢?
“我就在这家孤儿院长大,这里是我的家。”已经是学生模样的你,撑着伞在雨中指着孤儿院的大门告诉同学,“所以,如果以后要找我,就来这里吧。”
“你,没有任何亲人吗?”她们问你。
“恩,没有啊,从来没有过。我从出生开始就住在这里了”
——我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啊,我有亲人的啊。
——这又是怎么回事?这是,这是我曾经的记忆吗?
人死之前,真的会走马观花的看到自己生前的各种记忆对吗?
你又看到了那个台阶。瘦小的你在台阶上抽着烟。大野智为你撑着伞,他说,想哭也是可以的,你没必要那么坚强的。瘦小的女孩扑在他的怀里哭的酣畅淋漓。
你看到他带着淋得湿漉漉的人回到他的父母家,两个人都狼狈不堪,他小声的解释:“吹吹头发吧,不要着凉。”怕引起误会又连忙补充,“我父母不在家。”旋即一想好像这样也不对,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。
你吹头发的时候,他在厨房小心翼翼的为你煮着汤水。他手脚勤快的忙碌着。你走到他的旁边,他看不到你。
你看着他,还是那么小小的,猫着背,一勺勺的往锅里加着作料。你看着他,眼睛弯弯的,笑起来眼角都有了细微的纹理,但是那股温柔,藏也藏不住啊。呐呐,这个人啊,真是天使啊。
你小声说,智君,谢谢你啊,但是,他听不到啊。
他与你擦肩而过,笑着招呼还在吹头发的人,说,喝点东西吧,要不然会冻感冒的。这声音抓了你的心,让你突然痛了一下。
为了感谢他特地请他在一家料理店吃饭,因为觉得人少,这至少对偶像来说,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。结果味道还是难吃的要死。你吃了一口又忍不住吐了出来,你看着他大快朵颐,愧疚的道歉,对不起啊,东西很难吃,影响您心情了吧。
他说,没有啊,很好吃啊。说完还冲你做了个鬼脸。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爱吃似的。桌子对面的姑娘忙低下头去,脸红仆仆的,没敢再说话。
你看着他们,真是笨蛋,来之前不会查一下网上的评价吗。
——还有这个小傻瓜,都这么难吃了还说好吃。
——真是好养活啊。
为了补偿他又请他看了一场电影,午夜场,怕被人发现所以还是选的冷门的电影。两个人在半夜里赶着坐在了影院最后一排,兴致勃勃的说一定会坚持看完的,结果看到一半两个人都睡着了。
你看到两个小小的人,缩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,露出小小的脑袋。这场电影真的没什么人看,剧情放的是什么你也记不得了,你看到他半途睡醒了,露出睡意惺忪的眼睛,把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女孩身上,又把女孩摇晃不稳的脑袋轻轻安置在自己的肩膀上,然后他看着睡熟的女孩,笑得软软的。
——呐,原来那天,你还帮我披衣服了。
你笑了,笨蛋,真是两个笨蛋。好好看场电影都做不到啊。
又是一场雨,你们被困在摩天轮里。天黑了起来,你担心错过打工时间,一直急得团团转。他问,你为什么在意打工的事,你缺钱吗?
你想了想,说:还好了。
他哦了一声,随后又问:那你缺男朋友吗?表情倒是认真得不得了,好像是真的在问问题似的。
居然就这么表白了??
摩天轮里的女孩,认真想了想,说,缺啊。
画面跳转至你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公寓。女孩弯着腰在阳台上浇花。几盆绿植盎然生长,你看着那几盆绿植,啊,你想起来了,这是他送给你的。明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料理,但是还是买来送给你了,怕你有时候一个人在家寂寞。绿色植物总能给人安心的舒适感,就好比现在,你看着这些绿植,突然觉得心口的某一块,变得温热潮湿起来。你看着曾经的自己,穿着家居服,随意挽着发髻披在身后,你笑自己,原来以前这么邋遢。有手把女孩慢慢环抱住,熟悉的身体贴了过来。隔着衣服闻到朦胧的体香,她说了句:智君~你醒了?对方在女孩身后,头埋在女孩长发里,浅浅的嗯了一句。睡意惺忪的神情,像极了一只懒懒的猫。她说:智君,今天外面又下雨了,你不出去钓鱼的话,留在家里陪我吧。他伸伸懒腰,说好啊。
他坐在沙发上,手扶着膝盖,蜷缩着身子。窗外雨声潺潺,雷鸣大作。他疼的睡不着觉。
“是不是膝盖上的伤犯了。”女孩从卧室跑出来,心疼的皱起眉头。
“那个,其实不要紧的,”他疼的皱着眉头,还是愧疚的说:“是不是我吵醒了你。”
“你等会啊。”她没回答,转身跑到厨房,不一会又跑出来。手里拿着热毛巾,散着腾腾的热气。
女孩迅速的把毛巾敷在大野的膝盖上,大野疼的龇牙咧嘴,他抬头问:毛巾怎么有股味道?
女孩说,这是活血化瘀的药,我拜托朋友从中国带来的。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。声音低沉的不得了。
大野犹豫了一下,伸手托起了女孩的下巴,对方早已满脸泪水。
“怎么哭了?”大野问。
恩,她哭了,你也哭了。我们为什么哭呢?
“你看你都疼成这个样子了,”女孩抽泣的说,“我心疼。”
大野伸出了手,刮了刮她的鼻子,说:“我不疼了,真的。”
你也刮了刮自己的鼻子,眼泪哗哗的往下掉。这个家伙, 撒谎都不会。明明自己疼的满头是汗,还是撒这种温柔的愚蠢的慌。
以后我不在了,你的膝盖要怎么办啊。
电台里播报着台风预警的声音,罕见的巨大台风登陆日本东部地区,政府呼吁市民尽量减少外出。他坐在画室里认真的捏着黏土。外面狂风大作,暴雨倾盆,屋里倒是一片祥和。他一边捏着一边还问:中午要吃什么?
女孩在厨房露出脑袋:“我做一些新鲜的东西给你吃。”
你哭着哭着又笑了,啊,是这次啊,这次发生的事你还记得。
那次,你用棉花糖和苹果包裹着巧克力酱,又在外面裹上一层淀粉,最终把它们下了油锅。炸出来莫名其妙的又黑又苦的东西,堪称黑暗料理中极品。
那奇怪的味道连味觉失灵的他都说了一句难吃。随即看着你阴沉下去的脸又补充了一句,不过难吃也能吃。
这是什么意思啊。你想到这里笑了起来。
你走进画室里,画室还是那个样子,摆放着满地的画具和颜料。
他皱着眉头,细心的捏着黏土,似乎在捏一个小小的帽子,神情专注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你喜欢这样的大野智,专心致志的大野智。
他背对着你,你伸手想去抱抱他,但是双手还是从他身体穿过了。你碰不到他,他看不到你,你知道的,这只是你的回忆。你感觉自己的指尖传来一丝丝凉意。
你不敢再多想,好像每多想一刻,伤痛都会涌现在脑子里。画面切换的非快,你看到了很多东西。曾经的过往,真的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在眼前。你心如刀绞,泪如雨下。你想让这些东西停下,但是又怕这一停下,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。
“我不想再和你多说话了,你这样让我很生气。”女孩在屋里激动的嚷了起来。
“好了,别生气了。”他软软的声音透着疲劳。
你面色一沉,这次你知道这是哪里了,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这是你死去的那天。这是你死去的那天的,你的记忆。
女孩坐在床边,看着眼前肤色黑黑的男人,眼里噙着泪,嘟着嘴说:“智君,可不可以答应我一次。”
——我拜托你,拜托你闭上嘴巴。你发出无力的声音,但是还是无法阻止一切。
男人想了想,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,最终还是叹口气,说:“别任性,好不好。”
——拜托你,别让他为难好不好。
你看着曾经的自己,穿着那件熟悉的毛衣,因为生气和悲伤而蜷缩在地上。你想走过去,你想说拜托,停下来,别再继续了。真的,别让自己后悔。
“我真的,只是想让你陪陪我。”女孩委屈的说,还有一种原因她未说出口,你却记得清楚。那天啊,那天的感觉异常不安啊,总觉得会有事情,所以,想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去啊,所以即使知道有临时的拍摄任务并不是他的错,他也无法拒绝,但还是忍不住张口要求了他。
“毕竟是我的生日啊。”
——拜托,别再说了!别说了。
对方一片沉默。
“算了,”女孩叹了口气,“我自己去吧。”
——不要出去啊,不要出去!你试图抓住曾经的自己,但是还是抓了个空。 外面大雷在响,只怕再一会儿就要下起大雨。
你追了出去,追着曾经的自己出去。你拼尽全力的追了过去,你想要阻止她,别出去,别出去,一切都是因你而起。
随后的画面迅速列过,直到你听到剧烈的刹车声、巨大的碰撞声、玻璃破碎的声音,你站在路旁,看到自己瘦弱的身躯被汽车撞的飞起,重重的摔在地上。几秒之后,人群中响起一声尖叫,随后,又有人开始尖叫。尖叫声此起彼伏起来。天空就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,终于下起了雨,你看到自己,伸出鲜血淋漓的手,拿出了手机。
——不要,别打这个电话!不要!!
又一阵声音传入你的脑海,这次你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为什么这样一个勇敢又无私的女孩,会寂静无声的死在这里,没有人为她送行,没有人纪念她。这一切到底都是谁造成的呢?我们的社会到底怎么了?”这是谁的声音。
“我在网上看到了她的事迹,真的很感人。主要是,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,实在太凄凉了。”这又是谁的声音?
“我们要代表社会的良心,对她做最后的补偿。这个女孩救了很多人。”
“网友们自发组成志愿者,纷纷纪念哀悼这位无私的女孩,也有一些志愿者开始从女孩生前的蛛丝马迹中寻找”
——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所以说,她的男友是大野智?岚的队长大野智?”
“记者的证据来源于一部手机,经医院核实,这是死者出事的时候带在身边的手机。而且,手机里最后一个拨出去的电话,就是拨给了岚的队长大野智。时间与死者的死亡时间吻合。不仅如此,我们还在手机上发现了一些和大野智有关的照片,具体线索还在挖掘中。”
“也就是说,那个大野君,在自己女朋友死后,什么都没为她做过,并且向公众隐瞒了她的存在?”
“在事发之后的四个月内,他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,这足以证明他的品行。”
“这样下去我们还能再信任他吗?”
“太过分了,女朋友弥留时刻最后的念想,居然被他如此遗弃。”
——不是,不是这样的!
“先把热度炒高,让大家高度关注那个女孩的事,然后再爆出她和大野君的关系。这是针对大野智的一个圈套,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。”
“是修理手机的那个人,在修理完手机之后偷看了手机里的内容,然后趁机复制了手机里所有的信息,并卖给了八卦记者。是我们大意了。”
“当时事务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,现在再来跟公众解释,公众还会信任吗?”
“他们设计好了这个局,等我们往里跳,无论事务所怎么做,这些媒体都能颠倒黑白的。当时的决策没有错,只是事务所被摆了一道。”
“这恐怕是岚现在遭遇的最大危机了吧。高层们会如何打算?弃车保帅吗?”
——拜托,求你了,不要出事。不要出事!
——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!
——明明不想给那个人添麻烦的,为什么最后,最大的麻烦是我带给他的。
——对不起,对不起。真的对不起。
你不知道这是来自哪里的声音。但是仅凭只言片语,你能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。你想说什么、做点什么,但是徒劳无功。他们听不到你的声音。你们始终隔在两个世界里。
你的智君不是这样的人,你知道的。 但是你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。疼痛终于蔓延到你的全身,你的脑子都开始无法思考。你的眼前变得黑暗起来。
你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坠。你意识缥缈起来,耳边传来风声,令你有种错觉,这风是要把你吹上天。极凉的气息拂过鼻尖,虽然明知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,但是还是不甘心啊。到最后我什么都没为你做啊。心里巨大的遗憾和心痛蔓延开来。你开始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。
为什么要给他打那个电话,让他可能一生都带着遗憾和疑惑。
为什么那天要跟他吵架,让他一直无法释怀。
为什么,为什么要留下手机,让他一辈子说不清楚道不明白。明明发誓要保护他的,结果反而,反而是自己带给了他最大的伤害。
你仿佛又看着那双鲜血淋漓的手,你看着它慢慢地拿起手机。
不要这样,不要这样,不要再给他打电话,不要再给他惹麻烦,拜托你。我拜托你。
以前常听人说,偶像的职业是贩卖梦想。
但是,智君啊,你本身就是我的梦想啊。是我在这个苍凉世界里,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啊。我怎么舍得,让你受一点点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