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爱的利达,愿有人陪你欢笑,愿此人陪你到老

© 云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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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野智BG】refrain 6:your memory

你曾经遇到过一位占卜师,她坐在在街心广场的某个角落,桌子上有暗黄色的桌布和晶莹剔透的水晶球,你记得那天,她披着厚厚的紫色的披风,材质像是童话故事里说到的天鹅绒,风隐约吹起了披风的一角,她在尖尖的帽子下露出亮亮的眼睛,气氛比平时要诡异的多,她看着你的手说,你的生命线很长,将来会长命百岁的。

后来你才知道,这都是骗人的。

就好比现在,你的手上多了一道伤痕,不大不小,恰好断开了那条生命线。

原来,人生中有些意外是算不出来的。


被车撞的那一瞬间,其实并没有那么疼。

或许,你根本顾不上疼。

以前看电视上,命运中的悲剧经常发生在车祸现场。被车腾空撞飞的人,镜头会切换的很慢,慢到足以让男女主角回忆起一生。

你发现这也是骗人的,因为在你被车子撞飞的那几秒内,镜头没有切换,音乐没有响起,没有人尖叫,一切都合乎常理的发生,谁也没有例外,生活也无法再倒带。

其实没有想太多的,毕竟有人遇到危险,去救人,是本能才对吧。更何况,那还只是个孩子。


你似乎听到了很多声音,不同的声音,汽车的刹车声、玻璃的碎裂声、人群当中大小起伏的尖叫声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。他们说着不同国家的语言,你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,身体突然疼了起来,你在巨大的疼痛里尽力蜷缩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突然疼痛消失了,你意识到自己躺在冰凉的路上,路上有细碎的石子和玻璃,这些小东西硌的你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痒。身子下面开始流淌着温热的鲜红的血,大片大片的,很快就沾湿了你所有的衣服。潮湿溽热的血液包裹着你的身体,你感到了一丝丝的暖意。在生命最后的时刻,给予自己温暖的还是只有自己。

——呐,我好像,快要死掉了吧。你脑子里闪过这句话。


如果你生活在一部电视剧里,你大约是不会死的。可能会失忆,然后若干年后,你以新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。在生命最后迷离的那一刻,你为自己有这种突发奇想而感到好笑,但是终于还是没有笑出来。因为,这不是电视剧啊,而那个人啊,你知道,你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
——死啊,我不怕死啊。我只是怕,要是这么死掉了,任性爱胡闹的小丫头,不就变成我留给他的最后的印象了吗?

你伸出鲜血淋漓的手,摸着破碎的手机想打电话给他,好想,好想,好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啊。

但是,要和他说些什么呢?

啊,对啊,想说的是:对不起啊。

——对不起啊,我不应该跟你吵架。

——对不起啊,我一个人要先死掉了。

——对不起啊,我的面包君,你要怎么办才好啊。


你的世界进入一片纯白中,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茫茫的雪山,周遭除了无边无际的白色之外,再无其他任何色彩。你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东西,但是一无所获。你分不清自己是在躺着还是站着。

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,你发现自己的身子很重,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水声在身体里回荡,你走不动。你眼前出现了一排又一排的人影,他们与你擦身而过,纷纷朝路中间走去。有人脸上露出惊恐,有人脸上露出好奇,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,真是生动。你看着路中间,温热的鲜血和熟悉的那件毛衣里包裹着的瘦弱身体,你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是也开始疑惑,现在的自己,到底是什么。

你的世界突然变得灰暗起来,天空下起了雨,眼前所有一切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。你的右手一阵剧痛,你低头看,一道红红的伤痕骤然出现在右手掌上,不大不小,刚好切开了你的生命线。你看向倒在路边的那个小孩,像萤火虫一样的红色光点从你手中飞出,消失在那个孩子的手掌里,啊,是刚才救起来的那个孩子,她模样还真是可爱。

虽然这么说让人很不好意思,但是还是很想说,这孩子模样很像小时候的你。


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样子,大约和她一样,喜欢穿五颜六色的裙子,喜欢绑漂亮的辫子。只是孤独的孩子,大多都是没什么撒娇受宠的机会的,所以童年的色彩,大多是灰旧色的。

你的记忆里有一个温柔的阿婆,她有着全世界都比不上的和善慈祥和满头耀眼的白发,她看过好多好多的书,会讲好多好多神奇的故事。你记得那天,她躺在摇椅上,用长满老茧的手拍着你的脑袋,她说这个世界上,有一种叫央的怪物,没有人见到过它们真正的样子,它们可能是一只鸟,或者会是一条鱼,它们可能很大,像一只鲸鱼,又可能很小,像一只蚊子,它们潜伏天空的云朵中,随着雨水出现在人世间,以捕捉散落在人间的灵魂和记忆为生。

你问阿婆,那央是不是坏家伙?

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,以好坏为标准,单纯又直接。

阿婆抬头看着窗外,彼时盛夏光年,蝉鸣清脆,她的眼神变得浑浊起来,阿婆说,不好说呢,如果没有它们,那些死掉的人啊,就只能变成灵魂在人间游荡,无处可去,越来越迷茫,那样,是不是也很可怜呢?

小时候的你歪着脑袋,听不明白这些话代表了什么意思。

现在,大约是明白了吧。但是,现在啊,那么现在啊,你要怎么办才好呢。

是呢,因为,已经死掉了啊。


有书上曾经说,死去的人,脑海里闪过类似于电影的片段,那是他们生前最开心最美好的记忆。就好比你现在,突然看到了好多美好的东西。

你看到了大野智,那个始终猫着背的、瘦弱的男人。你生前的美好记忆,大多都与他有关。

那天傍晚的天空下着朦胧的小雨,空气中泛起薄薄的水雾,一个外套边缘泛着潮湿雾气、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走上了电车,彼时你坐在后排车座上,被一群不良少年包围。他三言两语帮你解了围,然后坐在你身边。你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解过来,挽住他胳膊的双手还在用力,后来你才知道,那天你把他的胳膊捏的通红。他并未生气,只是笑着安慰你,“没事啦”。你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奶香味,你猜这是他的体香,后来在某些寂静的夜晚,你和他相拥而眠,你枕着他的胳膊入睡,近在咫尺间的距离,这股淡淡的奶香伴着你安眠。声音是了解一个人性格的第一渠道,这个拥有如此软糯声音的男人,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吧。你抬头看他,他的脸很小,几乎藏在了口罩里,你看不清他的脸,但是看到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,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星辰和大海。你看着他,突然有种恶作剧的心思,你挽着他的胳膊,笑着说:“好的,我的男朋友。”本来以为对方也会跟着你笑,结果他的脸反而火烧一样。你突然不好意思起来,心里埋怨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轻浮,藏在厚重的围巾下面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,连耳朵都红得发烫,你暗想还好他看不见。你偷瞄了对方两眼,他看见了你,冲你尴尬地笑笑。你吓得又坐直了身子。

——为什么,明明从未见过,但是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呢?

——真是笨蛋啊。这个时候至少应该说点什么嘛,要不然女孩子多尴尬。

意外发现两人都是同一站下车,告别的时候你说了句谢谢,你说我在这附近的便利店打工,他笑了笑,说他的父母家也住在附近。他看着你,表情欲言又止。你看着他,突然笑了起来。他有些摸不着头脑,伸着脖子,用软软的声音问,有什么好笑的嘛?声音似乎夹杂着小小的不安。

你说没什么,只是你太可爱了。

他摸摸头笑了一下。连笑声都黏黏的,确实很可爱。


分别的时候并未交换邮件地址,大约是因为觉得以后不会再见到了。至少你是这么觉得。所以,当你们再次见面的时候,你开始觉得,也许冥冥之中自由安排。

似乎是在一个潮湿的傍晚。路上的行人纷纷,你坐在街角的台阶上小口小口抽着烟。那是你第一次抽烟,白底红字的外国烟,味道浓烈,你抽一口咳一口,嗓子被呛的生疼还是不停止。脑子里一直闪过刚才发生的画面,猥琐的客人对店里那个收银小姑娘上下其手,你为她和客人争辩起来,最终你气愤的把刚出炉的蛋糕砸在了他的脸上。你从不是脾气暴躁的人,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啊,不过是听到那个客人说你是没教养的小丫头,父母没教好之类的话而已啊,也不知道怎么,听到这句话突然气恼的厉害。明明受委屈的是你,却依旧被店长拉着道歉。你甩开大家的胳膊夺门而出,也不知道要去哪里,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坐在那里抽烟。雨下的渐渐大了起来,烟被雨水打的潮湿,几次点了又被雨水浇灭。你不死心,一个一个接着点,身边扔了一圈未点燃就被打湿的烟蒂。

突然你头顶上空投来一阵阴影,你抬头,一把伞撑在你的头顶上。顺着伞柄你看到一只撑伞的手,修长漂亮。他如同故事里的英雄一样,突然出现在你面前,似乎穿了一件黑底白字的卫衣,戴着鸭舌帽,帽檐垂在脑袋后面,依旧戴着口罩,他离你有一段距离,身子微微前倾为你打伞,自己被雨水浇了而浑然不自知。那时你被雨水弄得狼狈不堪,脸上也挂着不少水珠。你用袖子擦擦眼睛,看着他说,哦,那个,好久不见。

他为你撑着伞,默默地坐在你旁边,你以为他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,紧张的又坐直了身子。但是他没问,你在心里小小的感激了一下他的温柔。又觉得一直沉默下去好像也很奇怪,你忍着想哭的冲动,开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,从昨天晚上看了什么电视节目到今天中午听了哪些广播,始终没得要领。他也没有特别积极的和你聊着,只是嗯嗯的应着,你有点郁闷,说不要不说话啊。

——多和我说几句话啊,别让我的脑子闲下来啊,我忍哭忍的好辛苦啊。

他看着你,眼神有不常见的认真,他说,你要是不想说话也可以的,没事的。你诧异的看着他,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。他顿了顿,又说,想哭也可以的,你没必要这么坚强。

你坚持了十几年的顽强和倔强,你保护了很久的脆弱和茫然,在那一刻因为这一句话而土崩瓦解。

泪水哗哗的从脸上掉下来,滴答滴答的掉在胸前。

他伸过来手想要抱抱你,又僵在半空中。他咬着嘴唇,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把你扯进怀里:“好吧好吧,哭出来就好啦。”

隔着衣服,你又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奶香味,甜甜的,你的心跳附和着他胸膛处传来的心跳声,他漂亮的手轻轻拍着你的头,有很熟悉的安心感。奇怪,明明没那么委屈的,只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,在这个人的怀里,哭的那么难过。

大概,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太辛苦了吧。

大概,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,很适合哭泣吧。


真是笨蛋啊。你自嘲的说了自己一句。那个人啊,一定是被当时的你吓坏了吧。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,在雨地里抱着他哭的那么惨痛。更何况,他还是个国民偶像啊,虽然那时的你还未意识。

你笑着摇摇头,大野智啊,还真是宽厚啊。就那么抱着你,任你鼻涕一把泪一把擦了他一身,完事还微笑的说,好很多了吧。你不知道那天他撑着伞的手开始发酸发麻,但是始终一动没动。那是他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家伙,所能给予你的最恰当的温柔啊。

真是狼狈的两个人啊。你笑了笑,不自主的流下眼泪来。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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